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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可草根華人

看了黃碧雲的「烈佬傳」,提醒到我原來我都有好多說話和故事可以分享,而且我們有權給文字(其實是自己)自由度,用廣東話,或最貼近自己生活和感受的語言寫文。高尚含蓄的中文,反映不到最真實的畫照。

做了滿地可社會服務翻譯多過兩年了,從來我就是一個好奇的人,很主動地探索別人的故事。十年前透過旅遊,幾年前,心內一陣強風將我推到一塊新地,好想做社會工作,為這個人文社會做些事。盲蹤蹤,我在這裡政府以自僱身份拾了份傳譯員兼職,由那時起,我每日去醫院、康復中心、特殊發展中心、移民局、學校、保護青少年中心、診所、工作意外保險賠償部、客人家中、交通部、甚至監獄和中途宿舍都要去。每個社會服務的層面都觸及得到。

故事和體會到的事多到可以寫書。我亦覺得需要將這些故事記錄低,社會低層最不起眼的一群人可能需要其他人用文字記錄他們的經歷和遭遇,不是每個人都能(想)直接接觸他們,但有文章記錄的話,他人看到後希望留下一些什麼印象。

那一天落地鐵返屋企時離遠見到一個華裔亞伯,拎住枝拐杖逐級逐級樓梯慢慢上。這裡很多地鐵站都無電梯,老人和傷殘人士通常用私人車代步。我離遠見到他左望右望,好似搵緊野。我行過他身旁,一見到我,雙眼發亮,問我識唔識講廣東話。我問他做咩事。他說要去猶太醫院探老婆,但搭地鐵搭過龍唔識問人,英法文都唔曉,由城市西面搭到東面最終站先知自己唔知去了邊。我住的地方地鐵站是Honore-Beaugrand,是綠線最尾站,在這裡你無選擇,一定要落車,就咁蹺遇正我。

他叫我用紙筆幫他寫低猶太醫院的英文等他可以問人點去。我驚唔夠,仲寫埋搭咩線,邊個站落車,之後轉幾號巴士,我為他擔心,一頭白髮,唔識講唔識睇,去唔去到探老婆。他好恭敬,感慨自己唔識話,有乜事要去邊唯有頂硬上。這裡的華人大多數無事的話不會走出自己住的區域,怕蕩失路唔識番屋企,又無人問,隻身在住了幾十年的「陌生地」,無家人,只有互相比面子的朋友,有難了,不靠自己靠誰?所以他們假日只會去唐人街買餸飲茶,之後就回家。這個亞伯同我講,因為自己唔識講,在街上想問人路,但別人怕他討錢,是他自己怕人怕他還是別人真的怕他,我沒有攪清,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這個現實本身已經夠愁。

中國人要面子,面子卻為他們帶來無比痛苦。西方人也有 pride即自豪、自尊。做人個個都有的,有些人受辱時,他們懂得用高貴的語言來捍衛自己;有些人丟了面子,會怨天尤人說別人看不起他,話都慳埋;有些人迷失了,生活潦倒,每日渴望有使者來打救他,不知道要救自己。好彩有些人犯了錯還會反省。

蠢人都遇到不少,大家都是移民,都是華人,都是加拿大少數族裔人,還鬥甚麼?邊個邊個華僑要叻過邊個邊個中國人,要面子,唔可以衰比阿某睇,用子女的成就和工作互相比較,為乜?

#滿地可華人翻譯 #montreal #廣東話社會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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